一、區域貿易安排競爭政策概述

 

（一）競爭政策概述

1．競爭政策的定義

競爭是市場經濟的核心和靈魂，競爭政策就是通過對競爭者行為和市場結構施加一系列的措施，預防和阻止對競爭產生影響的市場結構和市場行為，從而達到保護和促進公平競爭，實現消費者福利最大化。在廣義來看，國家內凡是與市場競爭有關的、或者能夠影響該國國內或其他國家間的競爭條件的所有政策都可以歸納為競爭政策，包括貿易政策、宏觀調控政策、環保政策以及一切與市場競爭有關的政策措施，可以綜合體現為競爭政策、含有競爭規則的部門法規或者其他由政府采取的強化市場競爭的政策措施。但是一般看來，競爭政策應該是促進、鼓勵競爭而不是限制競爭的，因此競爭政策應指國家為了維持公平、公正、有效的競爭為目的而實施的基本經濟政策，是旨在通過約束各種限制競爭行為，建立開放的市場，培育良好的競爭環境，確保資源配置的流暢和市場機制的有效運作。

?關于競爭政策與競爭法之間的關系，WTO 貿易與競爭工作組的觀點是競爭政策的概念包括競爭法，也包括促進國內經濟競爭的其他各項措施，如私有化政策和部門規章7，這個觀點是從廣義上理解競爭政策的。如從廣義和抽象意義來理解競爭政策，法律手段是競爭政策的手段之一，競爭政策高于競爭法，它又是體現于競爭法之中一種理念或者精神，是競爭法的靈魂和核心，競爭法是以競爭政策為指導，是競爭政策的具體實現形式。如從狹義和具體意義來理解競爭政策，競爭政策就等同于競爭法，兩者實質上是一回事8。更進一步說狹義的競爭政策是以競爭法為核心的，是通過法律來實施的經濟政策，從狹義的范疇來看競爭政策是等于競爭法的。有學者提出這樣的觀點，“與其他的經濟政策相比較，競爭政策有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它是以具體的法律為基礎的，或者說這些法律本身就是競爭政策的內容”；澳大利亞阿聯·費爾斯教授也指出，“競爭政策有時被等同于一個國家傳統的反托拉斯、競爭或貿易行為法”。本文也是在狹義的范疇界定競爭政策，即競爭政策等同于競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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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競爭政策的國際合作

隨著經濟一體化和全球化的程度不斷加深，各國市場的國際化程度也日益提高，國際市場及全球競爭格局逐漸成形。與此格局相適應，如何加強各國競爭政策之間的國際合作，維護國際市場上的有效競爭，規制國際市場上存在的各種限制競爭行為，已成為國際社會近年來關注的一個主要問題。

1．競爭政策國際合作的基本途徑

競爭政策國際合作的基本途徑，根據合作的范圍和領域主要可以分為雙邊合作、區域合作和多邊合作。

（1）競爭政策雙邊合作

?競爭政策雙邊合作是指兩個國家之間通過訂立雙邊協定或條約的形式，相互為對方實施競爭政策提供合作。競爭政策的雙邊合作，有些是包含在雙邊經濟技術合作協定、法律互助條約中，但是最主要的還是制定專門競爭政策雙邊合作的協定或條約。如 1998年歐盟和美國簽訂的《關于在雙方實施競爭中適用積極禮讓原則的協定》、1999 年歐盟和加拿大簽訂的《關于適用競爭政策的協定》、1999 年日本和美國簽訂的《關于在反競爭活動問題上合作的協定》。這些雙邊合作的協定或條約主要是側重于避免兩國在執法程序中產生的沖突和針對限制競爭行為采取國際合作行動。?

?（2）競爭政策區域合作

競爭政策區域合作不僅限于程序方面的合作，還可以包括區域內成員國國內競爭規則的協調。區域合作的范圍和程度主要是取決于成員國就區域經濟一體化程度和所設機構的超國家性質的范圍而做出的具體安排，競爭政策區域合作只是這種總體安排中的一種具體體現。現有的競爭政策區域合作主要有:歐盟競爭政策、《北美自由貿易協定》、《安第斯分區域一體化協定》、《建立東部和南部非洲共同市場條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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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區域貿易安排競爭政策的主體

 

（一）北美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的主體?

?北美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主要是尊重各成員國的國內競爭政策，重點是對各成員國的競爭政策進行協調，并不是要建立區域內統一的競爭政策。因此競爭政策中并沒有對主體概念進行統一界定，只是《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第 15 章第 1505 條界定有關概念時提及壟斷企業和國有企業。

1．壟斷企業的界定

?根據該條款的規定，壟斷企業是指一個實體（an entity），“這一實體是在成員國中的任何相關市場上被授予作為唯一的貨物和服務的提供者或者購買者；但是不包括被授予排他性的知識產權的實體，即使這種授予利益與上述的利益相類似”。該條同時也對政府壟斷進行了界定，政府壟斷的范圍應該包括成員國聯邦政府擁有的全部壟斷企業；成員國聯邦政府利用所有權取得控制的壟斷企業；以及由成員國聯邦政府擁有的或者控制的壟斷企業所控制的壟斷企業。從這一規定來看政府壟斷的范圍是相當廣的，既包括政府直接控制的企業，也包括政府間接控制的企業。但是這一條款并沒有對“控制”這一概念指明具體的判斷標準，例如政府擁有多少股權才算是對該企業進行了控制，或者政府應在企業中擁有怎樣的權利才能確定是對企業進行了控制。

?2．國有企業的界定

根據該條款的規定，國有企業的范圍應該包括一般意義上的國有企業和國別意義上的國有企業：一般意義上的國有企業，就是指成員國聯邦政府利用其所有權取得控制的企業；國別意義上的國有企業，這一意義上的企業主要是針對墨西哥和加拿大兩個成員國的：對于加拿大來說，國別意義上的國有企業是指金融管理法令上的王室公司，或者地方性的類似法律意義上的王室公司，或根據其他可適用地方性法律而成立的同等意義上的實體企業；對于墨西哥來說，國別意義上的國有企業是指通過所有權取得控制的企業，但是不包括經營日用品的國有企業及其分支機構，或銷售豆類、玉米和奶粉的所有國有企業及其分支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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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歐盟競爭政策的主體

《歐共體條約》第 81 條規定：“所有可能影響成員國之間的貿易，并以限制、阻礙或扭曲共同市場內的競爭為目的的或者有此效果的企業間的所有協議、企業協會的所有協議以及一致行動，都是被禁止的”。該條規定使用“企業”（undertaking）這一術語，并且這一術語在第 82、86、87 條中多次被提及，以此看來歐盟競爭政策適用的主體是“企業”。

1．“企業”的定義

《歐共體條約》中并沒有對企業進行明確的定義。歐盟委員會在 Polypropylene 案33中認為，企業不只局限于具有獨立法律人格的實體，還應包括參與商業活動的一切實體，如股份公司、個人、企業協會、國有公司、合伙等，但國有公司行使公權力時除外；歐洲法院在 Mannesman v. High Authority 案中認為企業是由人、有形要素、無形要素組成的一個獨立自主的法律實體，并追求既定的長遠經濟目標。在分析歐盟司法實踐的過程中，筆者較為贊同這樣一個企業的定義，“企業是指是從事商業活動、擁有獨立法律人格、獨立資金運轉方式，并且其商業活動是持續地向所涉市場提供產品和服務的實體”。雖然在歐盟的司法實踐中有很多關于企業的定義，但是進行分析后可以發現這些定義都蘊含著兩個基本的標準，就是從事商業活動以及從事商業活動時獨立自主的。歐盟委員會在判斷企業是否是獨立自主時，要判斷它是否能夠獨立進行決策以及能夠根據自身的經濟利益自主決定自己的經濟行為，一旦它有權自主決定自身在市場中的行為時，就可以判斷它是一個企業。?

?歐盟的主體范圍除了企業之外，還應包括企業協會，將企業協會納入主體范圍是具有其自身特殊性的：企業協會不同于上述企業的概念，協會本身是不從事經濟活動的，但是由于協會的協議可能會對協會內部成員之間的競爭，甚至對成員與非成員之間的競爭產生影響，因此才將企業協會納入到主體范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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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區域貿易安排競爭政策中的限制競爭行為...................19

（一）北美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中的限制競爭行為 .................19

（二）歐盟競爭政策中的限制競爭行為 ..............20

?四、區域貿易安排競爭政策的實施機制.............................30

（一）北美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的實施機制 ............................30

（二）歐盟競爭政策的實施機制 ..............................31

五、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的構建..........................40

（一）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的現狀.................40

（二）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構建的必要性..................42

 

四、區域貿易安排競爭政策的實施機制

 

（一）北美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的實施機制

1．成員國之間的雙邊合作

北美自由貿易區的貿易和競爭工作組的主要職能是研究區域內貿易和競爭政策的關系以及研究各成員國競爭政策的異同，貿易和競爭工作組并不是區域內有關競爭政策的解決機構，也沒有任何裁決權。在通常的實踐中，區域內有關競爭的案件是通過各成員國根據北美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以及成員國之間的雙邊合作協定來解決的，因此區域內競爭問題的法律救濟途徑就是成員國之間的雙邊合作。在加拿大鋼管公司和美國鋼管公司合并案中，最后得到圓滿解決就是得益于加拿大競爭局和美國司法部的反托拉斯局的合作調查，該項合作也顯示了加拿大和美國按照雙方簽訂的競爭政策合作協議進行合作付出的努力的重大成效。在 1995 年 Union Pacific 和 Southern Pacific 兩大公司合并一案中，由于這兩家公司合并之后將占有墨西哥境內以及墨西哥和美國之間鐵路商業運輸市場 80%以上的份額，合并后將占有明顯的市場支配地位，并且可能會影響墨西哥與美國之間的雙邊貿易。1995 年 12 月兩家公司將合并意向通知墨西哥商業委員會，該委員會向美國司法部反托拉斯局說明了自己關于該項合并的態度，并且愿意根據《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第 15 章的規定與美國合作調查這項合并可能造成的限制競爭效果。該項合并案是北美自由貿易區的競爭政策首次被成員國用來處理限制競爭案件。上述兩項案件都表明北美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不是通過區域內的某個機構來實施的，而是主要通過成員國之間的雙邊合作來實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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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的構建?

 

（一）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競爭政策的現狀

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內并沒有系統的體系的競爭政策，只是在五個協議的條款中散落著一些競爭規則，只是這些條款并不像北美自由貿易區和歐盟競爭政策中的競爭條款來得直白和鮮明，更談不上結構上的完整和分類上的細致。因為“這種協調的范圍和程度，要取決于各成員方就區域經濟一體化程度和所設機構的超國家權力范圍而作的基本安排，也就是說競爭政策的協調只是這種總體安排的一種具體體現中”，筆者對五個協議進行了分析，從中歸納出的競爭規則主要有：

1．《全面框架協議》的相關規定

《全面框架協議》序言第7款提到“這需要著重通過加強其國內能力、效率和競爭來得以實現”；第2條中規定“旨在建立開放和競爭的投資機制，促進和便利區域內的投資”；第4條規定“增進各締約方在服務領域合作，以提高效率和競爭力”等；

2．《服務貿易協議》的相關規定

?《服務貿易協議》序言中指出“本協議致力于加強各締約方之間的服務合作，以提高效率和競爭力”；在第7條關于壟斷和專營服務提供者中提到“如果一締約方的壟斷提供者直接或者通過其附屬公司參與其壟斷權之外并且受具體承諾約束的服務提供的競爭，則該締約方必須保證該壟斷提供者不濫用其壟斷地位在其領土內以與承諾不相一致的方式行事”，并且如果一締約方“實質性地阻止這些服務提供者在其領土內相互競爭，那么本條的規定適用于此類專營服務提供者”；在第8條關于商業慣例中提到“各締約方都認識到服務提供者的某些商業慣例會抑制競爭，從而限制服務貿易”；在第16條關于合作中提到“各締約應討論擬開展合作的部門并相互同意以及制定這些部門的合作計劃，以促進他們競爭力、能力和效率”；

參考文獻（略）?